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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猿美] 笨蛋氏恋爱法则 (重发)

之前被Lof吃掉了排版,差点都没发现。

小基佬的小情调加点明矾沉降一下滤出的产物......大概有些过于黏稠?

文字日常累赘系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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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住床沿的木头护栏,几年来它一直被频繁地摩擦,像今天晚上这样,毛犀的表皮最后一次刮过掌心。在深冬的夜里他赤着足从上铺谨慎地爬下床梯,还只穿一件白色的薄衬衫和中裤,嘴里叼着一只手电筒,光朝着与下铺相反的方向散出昏黄的椭圆,墙壁上不规则的黑色线条是他额前的刘海。


绵软的被子里,还沉浸在由烤肉聚会残余的香气构筑出的梦里的毛团,完全没有预料到第二天早上他将对着空床铺呆坐整整一上午,喷出的吐息在静得过分的夜里被一个不留地收进那个罪魁祸首的耳里,溜进他的心里留作最后的宝藏。他能确保自己在接下来准备行李箱、穿上棉质外套、套上长靴的过程中不把对方吵醒,只是因为他清楚地明白让对方醒来需要多少分贝的声音。

不只是声音,光与光线的角度,他都一清二楚,一年里所有的记录让他足以对对方的每一个细节了如指掌。而那个笨蛋永远都不会知道他会熬多少个夜晚只为数清他呼吸的次数。但是他不想承认,他如此期待他能醒来。只有这一次,为了我,醒过来。像很久以前你忽然闯入我的世界那样,留住我。


"What if what if we run away 

What if what if we left today 

What if we said goodbye to safe and sound?" 



这种妄想像种在心底的一株急需灌溉的幼苗,它对于光和甘露的渴求都远超自己的想象。可是他能给自己什么呢?能给予它需要的一切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没错,最初播种的人在它经历生根期之后抛弃了它,带走了所有的养分,而他能做得到的只有掐断它,让它更早地枯萎。也许会带来剧痛,但之后迎来的麻木也许至少能让他撑过余生。


他和计划无差地从衣柜里取出衣物,除了顺便抽走自己和对方的校服以外。他把它们一起叠在箱底的角落,暗自希望它们会因为罩在上面的备用毛巾而被遗忘。我可以把过去从你我的衣箱里偷走,但如果能把它一同丢出我的记忆就好了。穿戴整齐连三分钟都不需要,在拿到木桌上的眼镜后,他关掉了手电。


他想,我要离开了。在前几天的猜想中这个过程十分困难,他时常会感到呼吸被一阵忽来的力道剥夺,紧接着心脏被缠紧,看不见的藤蔓试图让它脱离安置它的胸腔。可直到执行起来他才发觉它原来简单得不可思议。


我过去也想过,如果有一天我会离开你,那我一定是到了你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要么是我死了,要么我是再也不想被你遇见,但在那天到来之前我不会明白那是为什么。如今我将证实猜想,我会一步步从室内走进窗外的深冬的冷空气,黑夜会像潮水一样把我的痕迹抹得一干二净,但我没有死去,我还在东京,无论是使用地图还是手机的GPS系统你都能轻而易举地找到我,只是那个地方你永远不会来而已。 



“啪”的一声,光最后一次穿过二极管,经过一头橘色的密林最后漫进他的眼。然后他把还剩下最后一点电的手电从窗外扔了出去,还留在开关打开的状态,听到它直直地落进楼下的灌木丛。


他打开门,走进深冬的冷空气,看着黑暗被统统收拢进锁住的门里,眼神回到曾经的冷冽。廉价公寓的走廊里只有唯一一盏没坏的电灯还在尽力延迟自己的生命,风从身前朝他迎来,掀起他的外套,但他早已感觉不到寒冷。他迎着风而走,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楼梯。


下楼的时候碰到了一个走路跌跌撞撞的醉汉,他认出来那是隔壁每天不在居酒屋里泡到半夜就不归家的异地打工族。对方上楼时恰巧撞到了自己,刚想道歉时似乎也认出了自己。但他一点都不想搭理他,和今晚的特殊原因无关。他径直而过,紧锁的眉里是一贯的不耐烦和厌恶。照理来说不该有任何异常,除了他感觉到那男人似乎在原地停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但是猜到那男人在看向自己。


“喂,小子......”


挣扎着的电灯在醉汉头上燃烧完生命里最后的余烬。


可他没等到他把话说完,他明白那是一句无关紧要的道别,就已经走过了楼梯的转角。戴起耳机,里面放的是一首他和美咲分享时播放次数小于3,独自一人时近乎200的情歌。





“What if what if we're hard to find 

What if what if we lost our minds 

What if we let them fall behind and they're never found..."



楼下赶着去对路参加漫展的高中生,抬头时可以看到在某家的阳台上站着一个盛夏里穿着长袖衬衫,耳机线一路沿到裤带里的像是从漫画里走出来的年轻人。他看上去和自己年纪相仿,气质看上去老成得多,走近时却嗅到了稚嫩的味道。


他像是在发呆,但是发呆的人眼神不会那么专注。他的视线像是黏在了某一处上——他在看哪儿?


或者说,他在看向谁?


从对面空空荡荡的窗户收回探寻的目光,再回过头看年轻人时被他眯着眼睛瞥了一眼。那一眼很瘆人,高中生冒着冷汗想,就像捕食者对待擅自闯入领地的潜在的威胁者施以的警告。也许自己很不巧地打探到了对方的秘密,那么,是时候开溜了。


日本发展的速度惊人,三年后狭窄的小巷已被拓宽,巷口变成了便利店聚居的三岔路口。他们原本位于市郊、临近工地的廉价公寓,如今占据了附近几十公里内最优的地理位置,毫无疑问地被列入高级白领的最佳选择范围之内。公寓统统被翻新——除了他们那一套,除了外墙被重新刷上了红漆,内部陈设几乎没有任何变动,一如他离开时的那样。


他刻意挑了行人最少的时段,前两天他黑进了这家旅店的服务器租走了唯一正对他曾经住房窗户的套房,只为了站在阳台上看上一个小时,看阳光怎样照进那扇被他的同居人亲手锁上的玻璃。玻璃还是三年前一样的材质,却像一道上世纪遗留下的伤口。他想,为什么阳光没有钥匙却可以轻易地探进每一扇窗,撬开每个人心底的秘密?而即使钥匙就在我掌心里,我也做不到打开我自己的门?为什么你可以那么轻易地跑来拥抱我,而我连回抱的勇气都没有? 



我可以把你的秘密罗列成一张无限延伸的罗马音字符表,但永远别指望我会把它一个个念出来。


灰色的道路和耸立的房屋构成了蜿蜿蜒蜒的石谷,低矮的蓝天像石谷上流转的溪水,带着浅薄的云丝漫过每一处到访的窗、阳台,浮起它们中间架着的晾衣杆。而他就像一条疲惫的鱼,即使仍有能力也无心游泳。他逆流而上了整整7年,此时只愿躺倒在谷底,就像脚下的每一块鹅卵石,但是他不会。溪流会带走他,他再也回不到曾经驻留的栖息地,他注定要到更深的湖泊里,他注定要离开。


“给笨蛋的解释,我会好好想想的。”


哈...开什么玩笑?他为什么会一时冲动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有反悔的余地吗?对方那一脸会对任何人绽出的笑容他居然接受地如此自然?


明明这是一个魔咒,触犯魔咒的代价是他会把心脏心甘情愿地献上。他不是把怦然心动误当爱情的初恋处男,更不是夜夜笙歌只为寻欢作乐的花花公子,他的恋慕是沉淀了7年的深情,但比起那些多年以来伴随着婚姻持久忠贞的爱情更可贵的是——即使镶杂过痛苦、恐惧、甚至是恨,它从未变过质。爱情经历久了后变成了亲情,那么多人仍以为它还是爱情,出于他们的无知。 



可我不会,我不想承认它对应的副词是“永远”。所以你明白吗?如果有一天我把它说出口,那么我整个人就将永远属于你——我的余生、我的命运、我的所有尊严和骄傲......我怎么会容许自己就这样把这一切都这么给你?


但是我知道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因为在很久以前,它们早就都是你的了。



“And when the lights start flashing like a photobooth 

And the stars expanding we'll be fireproof"


公交车和逃课躲在厕所隔间的场合,他会挑选那些青春热血的歌曲放给美咲听,大多是对方喜欢的少年漫的主题曲。有时会坏心眼地故意在对方还意犹未尽时忽然切到一曲街头遍布的少女情歌,糯糯哑哑的嗓音能为他收获对方紧绷的肩和涨红的脸。但那些都只是为对方准备的而已——美咲不知道他在独自一人时爱听什么,只有在例如学园祭接近尾声、对方把昏昏欲睡的脑袋沉到自己肩上时,他才敢悄悄转进他最爱的歌单,听陌生的人把不陌生的心情一点点泻进对方陷入沉眠的耳里。


我做过的最美的梦,是你愿意陪我听完一首歌,午夜的天台、傍晚的烟火大会、甚至是你我任何一方的狭窄的床铺,在哪儿都好。自始至终你都在我身旁,听完后你会拥抱我,而我会吻你。告诉我这7年不曾说出口过的感情不再是一场单恋,让它被昭告天下,让它不再成为一个秘密。


我可以为你重新播上万次那些愚蠢的、与我无关的噪音,你愿意忍受比那些噪音加起来更刺耳的真实吗?亦或者说是,告白?


"My youth is yours ,Tripping on skies Slipping waterfalls."


夏日的原野、冬天的湖,秋的麦田和春的花谷,让时空的每一个角落都烙上你我的印记。我会看着你,看风怎么卷起你的发梢又把它送至我的指尖,我们会露宿郊外,夜空和星辰会见证你我的结合,丛草会收录粗重的喘息和无限流泻的爱欲。我不再隐藏我对你的每一分渴望和欲求,和比渴望和欲求更汹涌的不惜一切的奉献和心甘情愿,让我的心声像坠落的瀑流,让它一泻千里不知终止。我会亲口说出那个既定的、深埋心口的事实——我将青春交付于你,因为那时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你和我,两个人,而你早已把你的同样交换给了我。


“My youth is yours , run away now and forever more."


从人群中找到你需要多久?千分之一秒都嫌太多。那么从找到你到带走你呢?一万个小时都嫌不够。可是在幻想里,它们都以误差的形式被忽略,最终记得的结果是0,因为是你跑向了我。7年后的身架骨,7年前的跑姿和一模一样的笑容,7年后肌理分明的胳膊,7年前一样收紧的力道牵起我的手,逃离这个纷杂的世界,令人烦乱不已的灰沉沉的大人堆积着的面孔们。在过于甜美的梦里,构筑出的新的世界里只有你和你的影子,它们都朝向着我。在那里,时间被囚禁,我们心甘情愿地把青春双手奉上,锁进只有对方拥有钥匙的阁楼里。


"My youth is yours , a truth so loud you can't ignore."


把一封封情书折成纸飞机,让它们顺风而飞。需要多少张信纸,其中之一才会落进你的窗里,剩下的又有多少刚好擦过窗檐又徐徐坠落?有多少话到了口边又被吞回肚里?早已公之于众的感情只有在你面前是隐形的,它们又有多少被视而不见?让情书变成焰火,划开火柴它们便会熊熊燃烧,让每一束光逆风穿行,包围你的视野。我的爱会像细密的蛛丝,把它的猎物缠裹地密不透风,以一种真实的、具像化的形式。它们贴地你那么近,伸手就可以触及,张开五指就能统统收进心口。


"My youth is yours. 

My youth My youth is yours ....."


如果说一万个破碎的梦里还有一个是完好的,那就是你还在我身边,如果说一万件无关痛痒的琐事里还有一件能够刺醒我的痛觉,那就是我将永远失去你,在你不能明白的含义上。



音乐仍在持续刺激着他的耳道,镜片后的眸子渐渐变得深沉。他垂下头,忽然想不起自己来到这儿的真实目的。早上出门时他忘记抹上发胶,此刻未被固定住的额前的碎发被风吹成一团舞动的深霾,正好为他在眼镜之上又加了一次防护。人为什么总喜欢在临走之前作告别?他们不明白这只是徒增伤痛吗?既然明白为什么还要继续?这对于他们来说又何异于自残?


我为什么要重新回到这里?为了告别,向3年前至少还有勇气坚守那份感情的唯一性的自己说告别。曾经抛下自己的是你,如今抛下自己的会是我。直到上个月你把我背在肩上的那天起,我才真正明白我在你面前是多么的软弱和无能。总有一天我会被迫臣服,看着这份感情最后彻底变成淡如水的友谊。


我的恋慕不具有存在的合理性,因为它的保质期是我的整个余生。


可我再也无法抵抗你的魔力,我恨不了你。3年是它所能撑到的极限,而我也再求不了你能恨我。你能懂吗,一方面爱情在持续生根,每一秒都不曾间断地滋长,另一方面友情永远只能为它供给它所不屑一顾的水分,求而不得的玫瑰会愤怒地用刺抓穿我的心。可那时它已变成了一块毫无招架之力的海绵,即使千疮百孔也会在干涸之前吸尽最后一点无味的雨,并以此为食。



有些话永远说不出口,有些梦永远不会成真。它们可以被写成一万首情歌,可以卖出一千张唱片,可以在几百万双耳机里被重播上千万次,可歌者永远不会是我,它们永远得不到来自你的回应。 



不然歌曲又有何意义?它们是属于单恋的金曲,所有曲目中收听者最多的,也是最易登为榜首的那种。它们属于告白,可唱给的永远不会是对的人。


让我对秘密说告别。



上班的早高峰时段已不知不觉到来,小轿车和巴士飞快地占满了所有的车道,无一不在等候信号灯的安排。拐角的便利店已纷纷开张,彩色的荧光幕和车尾灯相映成趣。他像个少女漫里的男二号,把头沉沉地埋进臂弯。金属的冰冷在这个盛夏浸进他的衬衫、他的骨头里。



3年前他不想说再见,有不舍但更多的是骄傲,其余的不行可他至少能带走对方所有的恨,如今的他同样不带半点甘愿,可他再也找不到说不的理由。 



水会漫过他的胸口,在他残有妄想前先将他扼杀。


我到最后什么都不会带走——恨,崇拜,苦涩,还是恋意,除了一份每样都参杂一点的劣质品。最后一首歌已被放完,他想起来自己把模式设定成了列表循环,于是抬起头,把手抽出去寻找耳机线上的暂停按钮。



溪水在某一刻忘记了流动,它因为一道忽开的涟漪而被破坏了原来的频率。对岸的礁石旁,一尾火红的金鱼从静止的水面中冒出了脑袋。


他们同居过的房间、他朝着发呆了一小时的窗被打开,从里面出现的是当年把它锁上的同居人。 



3年,时光过得很快,可什么都没变。他在惊愕之后的第一反应还是逃跑,可因为缺乏充足的准备而只好僵直不动,他的双腿背叛了他的大脑,他的贪婪背叛了他的理性。它们势不可挡,迅速席卷了他身体的每个细胞,将每一个器官占为己有。爱早在7年前就在他的身上打上了一剂麻醉,任何微小的触发机制都能让他残余的一切昏昏欲睡。


——你为什么会回来?这个问题的答案有无数种可能性,只有他心里那种是最不可能的。但也许是音乐干扰了他的思绪,让他不可自制地朝某个方向幻想。至少这会成为他最后心存期待的机会,他也许还有几秒钟把这种兴奋咀嚼殆尽,在美咲抬头看见自己、露出那个灿若朝阳的笑容,在他把今天当作一个偶尔能在茶余饭后被提起、伙伴之间多分享的一件轶闻,一堆聚在他心里的宝贝中不那么闪闪发光、又不至于无地安置的一员之前。 



汽车、杂货店、十字路口和信号灯,忽然都变成了水草沉进水底,一时间溪流上只剩下一红一黑的两尾鱼静静地吐着泡泡,谁也不知道,它们会游向彼此还是各自离散。 



美咲看见了他,那是一张想必和自己一样的震惊的脸。可他在缓过神后没有笑,更罕见的是他抢先错开了视线,面上的红云就像被自己嘲笑过无数次的那样,一眼就能让人看出童真处男的本色,只不过面对的不再是扎起马尾、睁大乌眸的女性,是自己。



天堂距离人有多远,要让那个人相信天堂就有多难。可如果天堂就站在面前呢?



他看不见自己,所以猜不出是什么样的表情能让美咲忽然变了脸色,一下子羞窘变成了担忧,关切不被加以任何阻拦地从琥珀色的眼里上涌。接着美咲做了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退回屋里,在随后的几十秒内重新冲回自己的视野,带着3年前的滑板,在横跨着高压电线的天空里,像一片突兀的飞涌的云驶向自己的阳台。


他先在街旁的行道树上着陆,在树枝断裂的前一刻离开了它,随后登上路灯的顶部,再是楼下杂货铺的遮阳篷。几年未经使用的滑板在紧贴着墙壁、近乎垂直向上的爬坡过程中发出崩裂般的巨响,幸好它还得以支撑他到达目的楼层。可然后他被忽起的来自杂货铺店主的尖锐嗓音分去了注意力,紧接着由于没能控制好重心,滑板在他刚登上阳台的扶手时从半空中落了下去,而他自己也因无法保持平衡眼看着就要摔成一团肉酱。 



怀抱比他预料的更早地到来,它的力道如此之大,以至于在双臂收拢的过程中,自己非但没有坠落而是向前倒下,两个人直直地摔向阳台的地面时他意识到,那是因为对方用青色的异能开出了一道屏障,反弹力让他得以安稳地着陆,身下还有这家伙当肉垫。


这家伙还是一样瘦,拿他做肉垫还不如没有,骨头硌的他一疼一疼的。这样想的人根本没意识到,在对方眼里,自己亦是如此。


伏见的脸藏在自己的肩膀底下,他不能确认他是否已经从刚刚的冲击力中恢复过来。但八田看到了自始至终仍插在耳孔上的耳机。下意识地伸手取了过来,就像以前一样自然,顺手戴上自己的耳朵。


"My youth is yours , tripping over skies stripping waterfalls." 



“这是英语吗?是的吧。我之前就一直很奇怪,像你这样的家伙怎么会喜欢听和我一样的那种日语主题歌呢,你一定觉得蠢兮兮的。原来你爱听这种啊......” 要是能听懂就好了。 


“原来你也知道啊。” 



下面传来了那种早就习惯了的、低沉的声音,如果不够在意,对方这种半给自己听、半给空气听的嘀咕很容易被就忽略。紧接着他想起来,在曾经的好几年里,对方这样的耳语被捕捉到的次数少得让自己吃惊。


“My youth is yours, run away now and foevermore." 



“嘁,只会那样想都不会直接告诉我——算了,我什么时候能指望你直接告诉我什么东西?只要一个不仔细,你,你就真的很容易被错失掉啊......” 



“对了你还记得那个承诺没?解释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呐?”


没有声音回应。


“你要真假装忘记那我也没办法,反正我也总觉得,你是不会告诉我的——鬼知道你为什么要答应它,答应了以后又反悔。” 



他像是生闷气一样下意识地握起拳,击打,感觉到的不是空气,而是与自己相同的人类的触感。想起自己还和猿比古扭成一团的事实如今莫名给他带来了几分异样的情绪,这种感觉和刚才自己与他对视时的相同。耳机里的音乐仍旧潺潺,帮他滤过这些多余的情感,只剩下对这个怀抱的贪恋。 



“啧——刚刚可是我救了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吗?”


同一副耳机,拼命被掩藏、被遮盖的就这么统统付诸东流,一刻不停地在不属于自己的另一只耳朵里宣告自己的存在。 你真笨——我该庆幸么?到了这个地步,我理应转身就走,可是为什么你的怀抱,我永远挣不开。 



“我有用力吗!而且什么恩人,你这家伙也不是被我救过不少次了吗!” 我们从最开始就被紧紧系在了一起,我们能为对方做的,永远不止是救赎。


“我可没想被你救。” 



“嘴硬的家伙。想从你的嘴里套出话来比登天还难,要拿答案只能自己找。”黑毛的冷面鬼转过头,谁都看得出来那是只有小孩子闹别扭才会露出的表情,他愤愤然地想,“所以我才回到了这里,本来就是想找点启发的,结果碰到了你。” 



你明白吗,他比你想象地要在乎你地多。即使他永远不能回应你的感情,他也会给予他极限的耐心、去做超乎他能力的思考。这并非他的本性,并非他出自对普通同伴的忠诚,这是属于你的特权。他的生活不会再出现更重要的人,这份特权再无第二个拥有者。 



“笨蛋的直觉,啧,我的最讨厌事物名单又加长了。”伏见在他身下抖了抖头发,艰难地抽出半条手臂,揉了揉眼。在盛夏的阳光里眼眸被弯成了细长的一条纹路,失去了镜片后,一贯的不悦别来无恙,犀利却荡然无存。


“那你倒是告诉我你喜欢什么啊?”八田忽然伸手去够向他的睫毛,他对它们毛绒绒的触感深信不疑,事实上它们比他想象地更柔软、更细腻。谁都没有预料到这样亲密的动作,尴尬只会让一切更显暧昧。原本真正意义上的质问,忽而软成了调情的近似物。 



他几欲开口,无论是手指的温度、紧贴的身躯、只盯着他一人的双眼都在不断地诱使自己。爱情是一种怎样的猛药,他为何如此飘飘欲仙,心脏跳动地仿佛不再属于自己?可它又是一个怎样完美无缺的陷阱,会让他在美梦中坠入深渊、万劫不复?


“想知道?承认一百遍自己是笨蛋,自己一辈子只能做处男,一辈子只能被伏见猿比古欺负怎么样?”


你不会懂我有多贪婪,连挑衅都希图成为事实。 



“啊啊啊过分!你凭什么总是抓住这些不放——”上一秒还停在睫毛上无所适从的手,下一秒就找到了它们最频繁的安放地点,他揪起他衬衫的领子,天知道那里已被扯得有多松,“臭小子你还欠我一个答复呢,拿它换这个怎么样?” 



“不行。哪个我都不会说的,我没给过,你,承诺。” 故意摆出的轻佻口吻用于掩饰自己的心虚。 



“真的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太可恶了。”习惯性的愤怒背后更多的是无奈,片刻后八田以商量式的口吻说,“那......你可别想多啊,我就是随便问一问,我照做你就会告诉我?”



我会输你多少次?没有准确的答案,但我唯一知道的是,我会输到全身什么都不剩——只要你只看着我,只要你告诉我,你永远会在乎我,比别人加起来都更多地在乎。我会把一切都给你——需要理由吗?它们追寻的不过是一个借口,让我把本属于你的东西、光明正大地交给你。


“算了,反正我对童真美咲的自尊也没兴趣。”接着他小心翼翼地偏过头,口腔有些干燥,吹来的风加剧了他的忐忑不安,“或者,你可以考虑用你的来交换。”


“哈我有什么没告诉过你的?”又来了,那副傻气十足的表情,但是随后这样的迟钝在他的脸上了然无踪,朝下向自己的八田,忽然像之前那样、错开了视线,一时间,带着微微颤动的心跳,透过紧贴的胸腔传递到了一起。


“我......我最近有种感觉,我也不太清楚那是什么。”笨蛋永远不会顾虑自己是否做了赔本买卖,那本后更多的到底是天真还是自信?“最早跟你在一块的时候有,但是那时根本没注意,结果今天重新回来,就像忽然找到了什么落在以前的东西,然后看到你的时候......我大概......大概能猜到那是什么。” 



第一次做野外缉查训练、第一次接受氏族力量、第一次被异能袭击孤立无援,他都从未像现在这样紧张。伏见猿比古同样是个处男,无论生理还是心理。他把初恋当作终生的信奉,把初恋对象的心意当作上帝的审判,在属于自己的神明面前,他手足无措又无计可施。


“我想和你在一起,这种一起和别的又不太一样......啊真麻烦。或者这么说吧,我只想跟你一块,在某些时候,不对,很多时候,大多时候......”,想和你一起看海,一起在星辰下交流秘密的私语,一起爬过最险的峰、在最高的顶端俯瞰整个世界,一起走过最漫长的的路,环绕地球,穿越世纪,“不是说我除了你什么都不要,但是,只有你我是必须不能不要的。我能为很多人去流血、甚至去死,但是我只能为了你活着。”


“......笨蛋。”



“......蠢货、白痴、处男”



"啊啊啊气死我了你知道我刚刚有多真心吗!我怎么会就这样答应你的提议啊!我算是懂了你最开始就打算假装提出交涉,然后中途反悔顺便还能狠狠嘲笑我一通是吧?!!最后一个秘密都被你知道了啊我——”


“...天才”



我能给你什么呢?半夜里偷偷翻进你家窗台,在冰柜里摆好你第二天的早餐?在你的所有终端设备里装好紧急求救系统,直接和我的信号联通?故意把你心爱的所有游戏光碟事先买好再假装嫌弃地递到你手上?在同事的日常窥视之下登录亲子网站学织一条既不会被你扯坏又不会让你嫌麻烦的围巾?我想把我能给你的一切都给你,这些和比这些不可思议的多的我都能给你。而我最不缺的,就是对你的恋慕。


它是你最需要的吗? 



"My youth is yours." 这份告白,算迟吗?也许对方根本不会听懂吧。



但是无所谓,因为在耳语之后他撑起了身,托起了他的脸颊。鱼的唇间冒出两串黏腻在一起的泡泡,它们汇成一条初初诞生的新的溪流。毕竟,他想,行动总比言语更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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